一言為定

今年難過如許，亦終將過去。

2014年餘下兩天，我將之留給最值得的人和事。

於是，逛了一圈書店，買下幾本早已該看的書。再謹遵好友之命，趁各人回老家過節，訂下幾家她們愛去的餐館聚首。

然後，帶着滿滿正能量和今年深刻的教訓再上路。

明年，我們當會勇敢一點、堅毅一點、聰明一點，並且，善良一點。

天鵝湖 (馬路天使版)

午後，日內瓦忽然刮起大風，雪如柳絮漫天飛舞，冰寒入骨，湖畔途人無心風景，只謀加快腳步過橋，然後到對岸最近的一間咖啡店點一杯熱可可暖肚。豈料，我們遇見她。

她獨個兒待在馬路中央，嫻靜地面對四周陌生人的錯愕。在她身前和身後的車都停了下來，自發守護她平安。未幾，一個男子把農夫車停下，將她一抱入懷，一路走到橋的盡頭，俯身把她放進湖水之中，然後轉身離開。

她，是給巫師施了魔咒，白天是天鵝，晚上才回復人身的 Odette公主是嗎？而他，會不會就是以真愛替她破咒的王子？

在風雪凌人的冬日，我決定選一個溫暖的答案。

一夜變天

如果為了沒有而沮喪、而絶望，只是因為你不知道下一刻會有。

希望在明天。

共勉。

電影感

只有兩卡的紅色小火車載滿行山者、本地遊人以及和冰硬雪坡肉搏了幾天已經筋疲力盡的滑雪客，用19世紀的速度，轟隆轟隆地爬上高山，間中還會發出“咿嗚”、“咿嗚”的汽笛聲。

約莫20分鐘，火車經過一家古老的大酒店後入站。不期然想起祖狄.羅 ( Jude Law ) 和蒂達.史雲頓 ( Tilda Swindon ) 有分參演的電影《布達佩斯大飯店》( The Grand Budepast Hotel )，同樣帶着舊式兒童繪本的可愛。

這兒是意法邊境，可以看到全法國最長冰川。繼而乘吊車往下，沿垂直峭壁而建的金屬梯走400級可到冰川底部。天青色的冰洞起伏綿延，這回卻像極《星際啟示錄》 (Insterstellar ) 其中一個星球表面。

毋須借助時光機，一小時已能穿梭不同世代與空間。真實世界，比電影更魔幻。

早退

雪如期而至，但不夠鋪天蓋地。在那個斜到無朋友的冰面雪坡滑了幾天後，我宣布提早掛靴。

幸好在Chamonix，要玩，你別怨不夠時間。

想創你個心

班上十個有九個是法國人，我是第十個。其中一個男生英文特好，閒聊間始知，他們九個來自同一家族，一行二十人來滑雪度假，今晚聖誕前夕肯定玩到不亦樂乎，明早懂得起來上課可能性偏低。

咦，到時全班咪得番我同兩個教練？

都冇壞吖。哈！

不下雪還算不算冬季？

不夠雪，很多雪道因而暫時關閉。

我們乘吊車登上3300米的山嶺，終於看見白茫茫一片。然而輕軟如羊毛毯的初雪是沒有的，雪道大部分已結冰，既硬且滑，某些位置冰雪太薄，還會露出一兩點石頭。據教練説，今年是Chamonix有史以來最少雪的冬天，老天甚至把秋季抽起，一個長得過分的夏天之後直接入冬。

天氣預告星期四下雪。

期待中。

老而彌堅

趁雪嚴重短缺，添置滑雪器具。我安慰自己，這叫善用時間。Snell 開在Chamonix其中一條大街之上，連地牢共三層，乃家庭生意，只此一間別無分店，今年剛慶祝80歲，老而彌堅，再次證明運動有益身心。店內滑雪用品由頭到腳有齊，假如你是認真的滑雪者，想DIY修理一下心愛的滑雪板又不懂用甚麼才好，即管找店員教路，他們可以隨手從牆上五花八門的小配件拿過來放在你面前，毫無難度向你耐心解釋用法及優劣，不但專業而且英文很好。對我們這類每年只滑一次的亞洲人而言，秒like 自不待言。

MM參加了學校的障礙滑雪隊，要買一對滑雪靴，好看的店員問明需要和程度，根據腳板大小及闊窄仔細試了三款鞋，全程一個鐘冇找。

他們態度認真，我們機會難逢，最後在這家店買了兩大袋，滿載快樂而歸。

不敢抱怨

氣象報告一早預示，法國Chamonix這區不夠雪。

舉頭望遠，給夕照綴滿金箔的山嶺上，積雪果然僅得疏落二字。明天滑雪班將提早下午二時結束。

既來之則安之。

有得滑，就好。

起行

本以為萬般放不下，直至來到機場。

還好，我依然是個正常人。

好味

MM下機第一餐，她想吃燒鵝胸肉、紅燒豆腐、清湯米粉、白飯和凍檸茶，一齊上。餐館裡她問我，她多大開始來這兒吃飯。

"由你在我肚裡面就開始吃。" 我答。

難怪那種味道，像回家般親切。

死性不改

醫生話都係你慣性衰開嗰啲啦，然後開了藥膏和黃、藍、白色幾種藥丸，外敷內服。他說能力所及的都做了，其餘要靠病人自己。

"放鬆啲，唔好郁啲就精神緊張，早啲瞓，重有，食藥呢幾日唔好飲酒。"

早睡與禁酒，單單是想已經精神緊張。

啊呀快凌晨一點！

馬上去睡。

托賴

每當病星又來當我的眼耳口鼻是遊樂場時，我叫自己專注去數曾經遇上那些微小的幸福。今天的清單，如下：

- 吃了兩顆濃郁滑溜的巧克力
- 等了很久的電郵終於駕到
- 去吃午飯竟踫到H和J在鄰桌
- 發出去的電郵馬上收到回覆
- 街角的潮洲鹵水小店原來很有水準
- 給Scruff買了一個喝水小兜做聖誕禮物

誰是兇手？

係咪我呢？反覆病了幾星期，office同事開始陸續加入頭暈身爂行列，病毒得勢不饒人，連電腦硬碟都不放過，還要狠狠地一不離二，連燒兩個。

我諗真係我。同一時間，家裡的路由器和滑鼠突然死亡。

家和辦公室，只有一個成員是重疊的。

病就咪行出行入傳播病毒，這叫累人累物。

太過份！

可以睡了

睡前，愛恩斯坦輕描淡寫贈了我兩句：" 如果一個想法在一開始不是荒謬的，那它就是沒有希望的。"

嗯。

把書合上，晚安。

樣版周日

和陽光打了一場得心應手的網球，於是很滿意地睡了一個下午。

快樂是...

做了大半天粗中有細的手作工夫。

是常識吧

沒哭過
眼卻腫了
這裡
這個氣候
如此這般
很
正常

未完

沒所謂贏和輸
甚至沒有
樂觀和
悲觀
路雖漫漫
我們一起走

我們一起
就不孤單

排毒

好友在飯桌前嘔完一大堆懨悶事，希望他快點痊癒。

B for Bravo

MM 首個高中學期惟一拿 C 那科是英文，她為此心情極其低落了好一陣子。痛定思痛奮起再戰，這個回合，她拿到一個B。

B 得這樣高興真是前所未有，她說。

她的同學自少讀 The Odyssey，追得辛苦人情之常。

下一個挑戰是莎士比亞的 Macbeth。

我在這邊，自不然毫無保留、拼盡全力幫得到就幫--精神上。

偏方

大感冒其中一個重災區，是喉嚨。往時不斷喝水，腫痛乾涸依舊。某次那個樣子很有喜感的女中醫教路，把半個檸檬放進水裡煲，加鹽和糖中和酸度，等檸檬皮層的油份溶進水裡便熄火，千萬不要煲得太老讓水變苦，亦不要把果肉汁液擠出。趁熱喝下，喉嚨馬上懂得說多謝。

上周病得最重的時候，一回家便立刻滾開一大煲，伴着吃飯看新聞，溫潤生津。即使熒幕上有甚麼令人氣急敗壞的畫面，都不足以對病情構成惡性影響。

經過如此嚴苛的臨床驗證，可見這條偏方確實是行的。

有病醫病，無病傍身，況且也真好喝。

就送給你。

粟一燒

寒冬，燒一鍋湯，蒸氣把鍋內的香味勾引出來，盡情撲向臉上每個毛孔，立時讓繃緊的神經鬆開。

這夜做的是玉米周打湯。除了冠名材料，尚有馬鈴薯、洋蔥和培根碎。沒有跟食譜加鮮奶油，卻已足夠濃稠實在。

連吃兩大碗，就是一頓晚餐。

難忘你

MM把她在臉書的 wall photo 轉成香港夜景。

世上沒有一個地方比這兒更美。

離開過的人尤其知道。

義字當頭

隆冬說來就來。攝氏十二、三度的天氣，想到有朋友替你在街上大汗搭細汗東奔西跑玉成好事，心頭一熱，什麼寒都驅得散。

R，認識你真好！

舒一口氣，然後微笑。

正籌備一些有意思的事，今天又繼續與素未謀面的有心人踫面，把計劃一放上枱，大家便投契起來。

快樂，最好還是不要靠別人恩賜。和同路人一起努力，已經快樂。

要好起來

病到，和 MM Skype 到一半，竟睡着了。

留守

我們坐在斜路街角的餐室聊着，躲開凝了一重淡灰的冷天氣。工作、孩子、她們的將來，和我們的。聊了好久好久，然後結伴離開。

街上，舊友無限唏噓。他記得第一次踏足這個小區，是來替一家小店的東主補習英文。一晃眼，20年匆匆而逝。

可能是那冷空氣的關係，我們的腦袋極速回歸現實，他提起這兩個月的佔領運動，以及他已視之為家的這城，和她的未來。

把心交給這個城市，願意與之共同進退的不下數百萬人，當中不要漏數這一個曾以青春換取她的燦爛的鬼佬。

我愛的這個或那個時代

身處大時代，卻感到無可靠倚，只好拿起書。書頁壓在手中，令人心生安穩。

剛過去的周末，我選看了《我愛過的那個時代》。作者川本三郎於上世紀六十年代大學畢業後進入朝日新聞社當記者，經歷了一個年輕知識分子在連場社會抗爭中一切可能遇上的激情、浪漫、憤慨、惶惑、挫敗、恐懼與失落，而且還要直面血腥和死亡，最痛苦的，是開始懷疑自己的信念。《我愛過的那個時代》，是作者於四十多歲時回望前事的真誠告白。

體內有深深的吶喊
嘴巴因此緊閉
體內有永不黎明的
黑夜
眼睛因此睜大

以上是川本三郎於〈後記〉引用詩人谷川俊太郎作品〈體內〉選段，那種無助的維度，足以把每個個體撕裂成千百萬張碎片。為了所愛的城市，我們卻別無他法，只能選擇倔強地，守望着。

是的。

就是這樣。

這夜

希望香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