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31日星期日

Paolo

“ 對我這樣一個從九歲開始就為AC米蘭隊撿球的人,米蘭隊就是我的一切, 它已融入我的生命之中,我將把我的整個足球生涯都奉獻給AC米蘭。就像一個十足的球迷,對他所鍾愛的球隊癡心不悔,不需要問為什麼。 ” 保羅 • 馬甸尼 (Paolo Maldini) 原文連結

一生只為一家球會披甲,以馬甸尼為球會和國家隊贏取的榮譽計,在現今眼光看來,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回事。

然而,在他告別聖西路那場對羅馬的比賽,南看台那批長期對馬甸尼懷有敵意的滋事分子,卻帶同惡意橫額搗亂告別儀式,這500人,大聲疾呼巴里斯 (Baresi) 才是“真正隊長”。如果這班人還當自己是AC米蘭球迷並且尊敬巴里斯的話,應要收回上述狂言,巴里斯絕對不會領情,再者,站在球會擁躉的角度,一個為球會出賽過900次、贏過7次意甲冠軍、5次歐冠盃冠軍的球員,在他告別的時刻,也應該放下私人恩怨,即便不拍掌,亦應看在他的貢獻份上閉上尊咀五分鐘吧。

只可惜,這是一個不懂大體的年代。那班滋事球迷如是,想不到堂堂大會AC 米蘭也如是。事後球會竟然對搗亂事件一點表示都沒有,上至球會主席下至一般管理層,沒有任何一個AC米蘭負責人對此事開口說過一個字。馬甸尼不諱言對球會的沈默感到失望。

今晚意甲戰事,費倫天拿對AC米蘭,將會是馬甸尼足球生涯最後一場比賽。而他象徵的優雅、對球會與足球的忠貞與奉獻,將無以為繼。

率隊第一年即帶領巴塞隆拿奪得三冠王的哥迪奧拿 (Guardiola),把巴塞的歐冠盃獎盃獻給馬甸尼。

"馬甸尼應該成為所有人的榜樣。" 哥迪奧拿說。

Paolo,祝生活愉快!



P.S. 剛看到新聞,AC米蘭2 : 0費倫天拿,取得聯賽第三名。

《競起》/ 《在房間裡》

近半年看過最出色的現代舞節目,是昨晚澳門文化中心由英國 Hofesh Shechter 舞團擔演的《競起》/ 《在房間裡》(Uprising / In the Rooms ) 。

《競起》由全男班演出,描述一班污合之眾由環頭環尾 hea 掉光陰開始、到糾結成黨及後用拳頭爭做大佬,融合了 Hip Hop 原素及動漫式奇人獸妖的肢體動作,充滿街頭的粗野激情,然後冷不妨來一個英式抵死幽默結尾:舞蹈員砌了一個共產國家必備的工農兵起義人肉塑像,站在最高的領袖,眼堅定地望着前方,但揸旗的手卻是震…震…震…的。

《在房間裡》講個人置身群體的無奈,流露着強烈的孤獨感。現場演奏加預錄音樂及音效,迷幻動人。

兩齣舞蹈的燈光設計都非常出色,電影感濃烈,用 backlit 用得很突出。

略覺可惜的是現場音響太尖甚至太“拆”,辜負了原作者的心思。

2009年5月29日星期五

大整蠱

那晚曼聯對巴塞,明明校好鬧鐘2:45分,擘大眼的時候卻發覺已經是2:53分,趕忙開電視,手忙腳亂按了N個掣才找到直播的頻道…吓!巴塞剛入了波在重播慢鏡?!

跟著下來曼聯又急又亂,巴塞則冇你咁好氣掛住搓波。如是這般上半場完下半場過了一大截,雙眼開始不受兩隊班霸的名牌效應影響漸漸向下垂,矇矓中突然聽到旁述大聲歡呼,吓!張開眼的時候,已是在重播美斯搖頭頂入的精彩慢鏡!

枉我專登捱夜,卻悶場就有預我,入波全錯過。姓周的,你實在太過份了!

P.S. 那晚,我聽得出黃興桂應該都一樣係幾眼瞓的。

2009年5月28日星期四

下雨的胃口


下了大半天雨,有點涼,到要預備做晚飯的時刻,感覺想吃一個義大利蕃茄麵包湯。這湯特別之處,是用辣,正好用來驅趕濕氣。而且做法簡單,對我這類粗枝大葉的人來說,正中下懷。

到嘉咸街買蕃茄、羅勒和方包,家裡有洋葱,並摘了七八粒在露台長得茂盛的辣椒,打開食譜,照辦煮碗。

湯做過很多次了,今次最擔心的是從露台摘下的辣椒有無料到,不辣的話這湯便報銷了。

好在,辣椒幸不辱命。

這湯另一靈魂是麵包。和湯一起煮了半句鐘的麵包,輕軟滑嫩,即便與之混為一體的湯多燙口,也叫人情不自禁咬下去。

湯喝完,很滿足,又不會過飽,好極了。

廣告一則 : MM剛加入了博客行列,她要求我在這兒宣傳一下。有興趣的話請click 入 My Life Dot Com,即可看到她的文字,你的留言,會是一個新進博客最大的鼓勵。

2009年5月27日星期三

隔世球迷

明晨兩點四十五分,曼聯對巴塞隆拿,很久沒捱夜看球賽了,這個戲碼我想看,希望周公肯放過我,一晚咁多吧。

由畢加索到楊善深

西班牙南部城市馬拉加 (Malaga) ,有一所畢加索博物館,座落於舊城區民居附近一所老房子裡,永久藏品共155幅,來自畢加索後人的捐贈。

2003年10月17日,西班牙國王伉儷蒞臨為博物館主禮,剛趕得及在畢老10月25日 122歲冥壽前開幕,終落實了一代宗師冀望在自己出生地建一所博物館的宿願。

楊善深,已故嶺南畫派大師,創立嶺南畫派的高劍父與之亦師亦友,1930年 17歲時移居香港,此後以香港為家。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其作品約80餘幀,香港藝術館亦有34幀楊老作品,而香港文化博物館則藏有八項 (參照2004 年政府新聞公布)。

1999年,楊善深向政府捐出100多件自己的作品,政府多謝都冇聲不特止,直情送到上門都唔要。以“沒有300件作品便不會辦展館” 為理由,把畫作全數退回給楊老。

官僚體制辦事方法之磨人、之難解、之令人氣上心頭,事隔十年依然意難平!藝術價值豈能用尺度斷斤秤,以300件之數來決定辦不辦展館的話,睇怕畢加索翻生決定唔喺馬拉加開館卻不問情由夾硬送那155件畫作給香港政府,有關人士都會決絕地 say “no” 的。

2004年楊善深先生逝世,時任民政事務局局長何志平宣布公開徵集楊善深作品,並表示政府正積極考慮為楊氏設立紀念專館,以及正研究在香港文化博物館設立該專館的可行性。

五年過去了,我上過香港政府一站通用搜索器搜尋“楊善深”, 看看設立專館事宜有何進展,搜尋結果排頭位的是 :徵集楊善深作品籌設紀念專館,即是五年前何志平宣讀的那份新聞稿。

我亦特別到香港文化博物館及香港藝術博物館網站瀏覽,看不見有提及任何跟進成立專館事宜。

然而,我在網上找到另一項消息,根據《南方都市報》2008年4月5日報道,楊老五個兒子把一批楊善深的書畫、書信、文房四寶等物件,捐贈予廣州荔灣區藝術檔案館收藏,其中包括臨終前剛剛完成未及落款和蓋印的《雙白雞》。

此外,荔灣區藝術檔案館將着手組建 “楊善深藝術研究中心”。

香港這個城市有多看重藝術,從楊善深事件粵港兩地如何看待已知答案。與趙少昂、關山月、黎雄才並稱為“嶺南畫派四大家” 的楊老,生花妙筆敵不過官樣文章,香港這地方,連珍惜愛護本土藝術家都談不上,要培育和提升這兒對文化藝術的欣賞水平,又怎不會是長路漫漫?首先,第一批要搞掂是守在官門口那些。

我在政府一站通搜尋器找到政府最新有提及“楊善深” 的文章,是現任民政事務局局長曾德成在本年2月9日其網上專欄〈局長隨筆〉談 “香港中國畫” : “被譽為大師的楊善深 、 趙少昂等長期旅居香港…”。

過場白一句,僅此而已。

不能不再三問,香港即將搞這麼大的一個文化區西九,我們究竟有幾 ready?


2009年5月25日星期一

八月寧靜

喜歡陳寧的文字,或許因為大家鍾愛的事物都相近,比如電影、比如書、劇場、比如巴黎和台北。

前幾天,她以筆名塵翎在我童年看到現在的《明報》由王司馬開始寫,並包括以下一段:

“ 這陣子,我和一個我十分珍視的人愈走愈遠,甚且不是愛的點滴消逝(愛不會消失,它只是易了時空)。而僅只是時代與際遇的逆轉,把我們分隔開來。像是立在宇宙裏兩個銀河系的軌迹。我們對望着,好想從此不要再失散,中間卻隔了千萬光年。有些時候,人的願望極其微小,它終究戰勝不了外在的萬事萬物。

每一次失散,每一種消逝,都磨蝕着人心,令人變得麻木與無所謂。純真的消逝,其實是對這種無常的認知。純真,則仍是抱着欲望與相信,有如薜西弗斯在徒勞裏的熱情。於是,必得創作,必得書寫,必得繪畫。把一切定格,抗拒所有可能的毀滅與腐蝕。”

有一種東西叫緣分。今天我把這段文字抄下之前,在書房執拾,竟翻出了《八月寧靜》,陳寧舊作。

書背後寫着:六月下雨,七月炎熱,然後,八月寧靜。

是給心平靜不了的人的一點慰藉。

2009年5月24日星期日

簡東拿冇你咁好戲

30歲那年,簡東拿決定退役,話之你係費格遜都冇面畀。12年後的今日,可能是簡東拿生命裡的另一高潮,他掛頭牌的 Looking for Eric 入選康城電影節競賽部分,結果稍後公布,即是話,球場上的 King Eric 分分鐘有機成為影壇 King Eric。

這套戲我十分期待,執導的堅 • 盧治 (Ken Loach) 是我喜愛的導演之一。曾在國際電影節看過他兩部電影: The Navigators (2001) 及 Sweet Sixteen (2002) ,前者是關於雪菲爾城 (Sheffield) 五名鐵路工人面臨鐵路維修機關私營化的遭遇;後者發生在蘇格蘭,快滿16歲的窮家少年為了讓出獄的母親過新生活卻陷入販賣毒品深淵。電影被英國電檢處禁止18歲以下人士觀看,因為戲裡面講了 f *** 字 約200次, c**t 字 20次。

堅 • 盧治人如其名,非常之堅。1977年獲頒 OBE 勳銜,但他拒絕接受,原因是: "It's all the things I think are despicable: patronage, deferring to the monarchy and the name of the British Empire, which is a monument of exploitation and conquest."

簡東拿與堅 • 盧治,就性格而言,可算是天作之合。據說 Looking for Eric 是堅 • 盧治20年來首部喜劇,咁就更美滿了,看得太多拳拳到肉的現實主義電影有時真的受不了。

電影未上畫,無從評論簡生有幾好戲,但佢好命就一定係真的。

2009年5月23日星期六

After the show


相片是看完香港芭蕾舞團主辦的 Galaxy ( 國際芭蕾匯演 ) 後在地鐵車廂影的,MM 正在欣賞剛才排完隊向不同舞團的芭蕾舞員拿的簽名。根據大會原訂安排,應該有譚元元,但到最後一分鐘卻收起了名牌,我還以為小孩子會失望,怎知她們原來重過程多於結果,集齊六個簽名,便歡歡喜喜地離開。

那噓聲,是不是因為LV樣衰?

還是暫且不講Louis Vuitton,先講 Tate Modern。

倫敦泰特美術館(Tate Modern) ,主要收藏自1900年起的當代藝術名作,營運除有政府撥款外,主要靠私人及慈善基金與個人捐獻,以及尋求企業贊助。UBS、Bloomberg等由泰特美術館2000年開館以來,已經是企業贊助的中堅分子。藝術館與商業機構攜手合作,做得好的話,往往雙贏。藝術館得到所需經費舉辦心目中想辦的展覽,商業機構贏得商譽,並以軟性手法接觸更大目標受眾。

倫敦泰特美術館接受商業贊助範圍廣泛,以去年為例,除非常設展覽如Street Art (Nissan Qashqai 贊助),還包括藝術教育如turbinegeneration project (Unilever 贊助) 及家庭同樂節目如Family Zone (UBS贊助) 等等。

類似的商業贊助,在外國藝術館行之有年,非常成熟,成功例子亦多的是。沒有人會否定其對推廣藝術、讓藝術活動持續發展的重要性。

好了,講番路易威登 (Louis Vuitton) 在香港藝術館舉辦當代藝術展覽一事,為甚麼會引起藝術文化界連串噓聲?

噓聲原因一:認為政府不經大腦給商業機構利用,騎刧了藝術平台抬高品牌並為自己大賣廣告。

噓聲原因二:更呻笨的是,借出場地之餘還補貼了600萬支出,卻無尚光榮地向外界宣稱執到平嘢,用少少錢就辦到一個高水準展覽。

我認為,今次 LV和香港藝術館絕對值得噓!

首先,我們應攪清楚件事,今次這個名為《路易威登:創意情感》的展覽,主要藝術展品均由 LV提供,表面證供看來,策展權在 LV而非香港藝術館,即使香港藝術館不斷澄清說展覽不會出現 LV商品,但從媒體發放的消息,得知 LV絕版旅行箱及其他古舊LV物品亦會同場展出。當然策展者會以上述物品具有藝術價值作辯解,但當展覽以“路易威登” 命名,由“路易威登”策劃,以及除展出“路易威登” 之外不涉其他商品,那麼整件事已無可避免跌入“賣廣告” 層次。

這裡不關乎展覽內容的藝術價值,“賣廣告”都可以做得很藝術,正如今次,LV用當代藝術展覽為名,內容卻主要為LV品牌服務便是一例。以推廣品牌而言,確是高手之作。如果這個展覽在 LV 的旗艦店舉行,相信大眾並無異議。但在香港藝術館展出,並花了我們納稅人600萬為其作宣傳教育費用,實在有刧貧濟富慷小市民之慨之嫌。

事實上,同為法國一線名牌的仙奴 (Chanel) 亦於去年在香港搞了個藝術展覽,它的做法是租用了中環舊天星碼頭對出的停車場最上層,並搭建了由名建築師 Zaha Hadid 設計的展館,令人至今津津樂道。同期在 Chanel 的中環旗艦店,亦有多件藝術創作展出。

Chanel 這個展覽的啟示是: 商品宣傳主導的藝術活動,由品牌自己出錢出力,咁至係路!

今日報章報道香港藝術館館長鄧海超慨歎政府每年只撥1,000萬予藝術館舉辦展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尋求類似和 LV 的合作,冀能舉辦一些吸引市民參觀的項目。

怒我直言,請鄧館長參考倫敦泰特美術館尋求商業贊助的模式。藝術館要對自己的項目有策展權,才能將願景和目標付諸實行,被贊助商牽着鼻子走的話,我們不需要你。因為,一個識把展館場地租出去並取得好價錢的地產代理已經做到呢啲嘢有餘。而LV這種展覽,由LV出展品、負責展品運費和保險等支出,再由香港藝術館負責提供場地及宣傳費用,和租場出去給人做展覽相去不遠。

藝術館找商業贊助,香港有排學。現成的香港藝術館都搞到唔湯唔水,西九卻還有十幾個場館陸續有來,我們有足夠人才處理及支援有關事宜嗎?再問一次,西九,are you ready?

2009年5月21日星期四

解愁

接了一個電話,令我過了一個糟糕的下午。因為它又再一次提醒我,做了這麼多年人都不懂保護自己,覺得自己真討厭!

心裡難受,於是從書架抽出《東坡樂府箋》,閉上眼隨手翻開其中一頁,看看我喜愛的蘇軾有甚麼話要對我說。這首詞,詞牌〈南鄉子〉,題為〈重九 涵輝樓呈徐君猷〉:


霜降水痕收
淺碧鱗鱗露遠洲
酒力漸消風力輭
颼颼
破帽多情卻戀頭

佳節若為酬
但把清尊斷送秋
萬事到頭都是夢
休休
明日黃花蝶也愁


淺白漂亮。跟着唸,心情平靜了許多。尤其愛 “破帽多情卻戀頭” 一句。

2009年5月20日星期三

高手

昔日問責局長王永平今日於《信報》撰文評特首於上星期立法會的六四言論,並提供模擬答案。他建議特首這樣說:

一、 我的良知,不會比吳議員和一般香港人少。你說我二十年前,曾為六四動容,我現在每次想起這宗悲劇,都為死者及其家人感到難過。

二、 所以我尊重每年香港有人舉辦紀念六四的活動,這亦體現香港的言論及集會自由。

三、 六四發生在內地。在一國兩制的原則下,官方如何評價這事件是中央政府的責任,特區政府不應干預。我尊重香港人對六四的評價及不少人期望中央政府平反六四的訴求,但特區政府同樣要尊重中央政府現時對六四事件立場。

四、 (假如吳議員繼續追問)我已經表達了我對六四事件的感受,但身為一國兩制下的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我的原則是維護香港的高度自治及尊重中央政府在內地事務,例如六四事件立場。

假如當日特首這樣說,理解到他身在其位的制肘,我會絕對尊重,我相信,香港人 “in general” 也會收貨的。

要是你不是《信報》讀者,我提議你逢星期三買一份看,就看王永平對香港時局的分析已值回票價。

2009年5月19日星期二

幸運車牌

若然不是唐司長幾年前想到條絕世好橋,准許香港市民發揮創意自訂車牌以增加庫房收入,我給的士無禮地cut線時一定冇咁好脾氣,因為,那些車牌實在給我提供了不少娛樂,人如果歡容些,意外肯定少些。

前兩天在灣仔,看見有部車掛着 “1 ST LAU” (第一劉/流/樓) 的車牌,我於是推想,車主有可能與我同宗呢。要是他或她是車迷而且不斷買車的話,去到第九部車會不會將之命名為 “9 TH LAU” ,呢又?

我經常在路上看見的車牌還包括 “KING” ,根據我那頑童式的猜想,車主另一部車可能叫 “MONKEY” (我又真的在九龍塘撞見過),而他或她有可能是買完 “MONKEY” 才買 “KING” 的。

另外經常遇到的是 “EMPEROR” , 我那無聊性格又發作,猜度車主另一部車可能會叫 “KOWLOON” 。

還有一部命名為 “CHIEF” 的,會不會車主有另外兩部分別叫 “EXECUTIVE” 和 “OFFICER” 的呢?三部一起出巡當然不同凡響,但分開用的話,後兩者又未免稍欠氣勢。思前想後,可能這部分的拼字遊戲我是搞錯了也未可料。

唐司長,請你帶領你的屬下繼續度多些好橋給我們吧,香港,實在需要多些歡笑!

2009年5月18日星期一

買定離手

在看 Quirkology, 裡面輯錄了很多大家有可能腦海曾經一閃而過但閃完就算的問題,佩服的是世界上竟有這般認真的心理學學者,可以調動到龐大人力物力時間精神,把這些黐黐線線的問題用科學方法研究分析,把我們心中疑團一一解開。有關題材包括星座分析性格為甚麼準確?夏天出生的人為何比冬天幸運(提示:北半球與南半球結果不同)?魔術用甚麼騙到你?等等等等。

書中記錄了一個研究,際此後(?)金融海嘯時期,不知有沒有警世作用。 本書作者 Richard Wiseman 於2001年邀請了三位代表不同界別人士參加實驗:財經占星學家、零投資經驗的四歲女孩、和專家投資者同場比試,看看用5,000英磅在股票市場廝殺誰勝誰負, Barclays 股票行負責擔任仲裁。

一星期後,三個都蝕錢。財經占星學家蝕了10.1%,專家投資者蝕了 7.1%,最醒是四歲的 Tia ,拋離二人僅蝕 4.6%。

一年後,專家投資者蝕了46.2%,財經占星學家冇咁失威,只蝕了6.2% 。Tia就巴閉了,賺了 5.8%。

看見近來全球股市你上我落天天新款,謹此借花敬佛,希望上述可以作為心靈雞湯,最重要的是,小心為上。

如果認為上述實驗小兒科,請再看這則:瑞典一家報館給五位老手投資者及一頭名Ola的黑猩猩各$1,250買股票,Ola選股的方法是擲飛鏢。一個月後賽果公布,Ola 無驚無險,做了贏家。

繾綣小甜餅


今天路過中環擺花街附近, MM 忽然大叫:“媽咪,那兒有你喜歡的 macaron !”是一間粉綠色門面的餅店,讓我想起巴黎的 Laduree。把車停下, MM 自告奮勇跑了過去,替我買了四個不同味道的蛋白杏仁小甜餅,包括我指定要的焦糖味道。

回到家,沏了盅凍頂烏龍,一面喝一面吃焦糖和檸檬味的 macaron ,是這星期最快樂的一刻。

第一次吃 macaron 是五年前在巴黎,蒙食神錯愛,叫我們那個下午在香榭麗榭附近撞到 (literally) 一個西裝友,他正急不及待打開紙袋抓了一個 macaron 在街上就吃。那樣不顧儀態的巴黎男子我是第一回見,而且是吃這些通常女人才忍不住口的甜點哩,我那個人腦自動分析系統得出的判斷是,這甜餅怕是非同小可了。再看西裝友手上的紙袋,原來正是來自面前這家寶號 Laduree ,於是想也不想,入去吃好東西去。

坐在我們隔鄰的是一對情侶,男的說女友來這裡一定要吃 macaron。嘩!咁多人瞓身推薦,已經沒有不試的理由了。點了那幾款到現在已經印象模糊,只記得端來的時候已被 macaron 漂亮的色彩迷倒了。桃紅橘黃嫩綠墨黑深啡米白琳瑯滿目美不勝收。第一口吃下去,外脆內軟,夾心醬料的味道濃郁芳香,是果子的話無論是士多啤梨還是檸檬杏脯楊梅鮮橙,統統像今早剛從果園摘下加糖拌好般鮮味爆棚。令我最深印象是焦糖,在我看來是最難討好的,很容易不是太甜就是有苦澀味。不用再elaborate下去,你都會知道我是對這兒的caramel macaron 讚不絕口的。要全面享受它那焦糖的芬芳,切忌牛吃牡丹,需讓 macaron 在口中慢慢被唾液溶化,始再嚥下。

Laduree 是首家做夾心蛋白杏仁小甜餅的店,於 1862 年開業。其時的咖啡室,是男人天地,女士是不得內進的。Laduree 亦是巴黎第一間茶座 (tea room) ,讓法國淑女終於可以與男人平起平坐,把社交生活範圍延伸至客廳以外。Laduree於上世紀 90年代被財團收購,並發揚光大。

幾年前 Sofia Coppola執導的《瑪麗皇后》(Marie Antoinette) ,戲裡面的macaron就是來自Laduree。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事。當天看這齣戲的時候,只覺得電影的色調像極 Laduree林林種種色彩繽紛的 macaron,如今謎底揭盅,自豪感油然而生:到底,我的確是懂得欣賞 Laduree的。

2009年5月16日星期六

現代童話

我四歲時,係一舊飯。現下的同齡小孩,與飯相差遠矣。敬告膽小父母,以下部分內容含暴力成分,請自行決定是否繼續閱讀。

朋友的四歲女兒之之,早前(即未夠四歲)考幼稚園入學試,面試時候,一入房便哭個不停,做母親的尷尬不已。問她原委,之之說:“我不喜歡這學校,費事佢揀了我。”

朋友又帶之之去另一間學校面試,這間學校要考普通話。之之對考官說:“你不要問我問題,我不會答你的。”由於她用的是普通話,並達到學校要求的標準,她被錄取了。

之之有天放學回家,和母親說:“今天我有個朋友踏單車時不懂sharing,同學後來都不和她玩。”

“那太自私了,Who’s that?” 母親問。

“That’s me.”

“…”

朋友的手帕交喜歡到之之不得了,恨她叫一聲契媽卻次次食檸檬。終於有次出苦肉計:“我快要死了,你就叫我一聲契媽吧!”

“契媽!” 之之開了金口,新任契媽暈得一陣陣。

“契媽,你真的要死了嗎?”

“之之,你是擔心我嗎?”新任契媽大喜過望。

“我想說,你要死的話不要在我家死,你出去死吧。”

“…”

以上對白,全非虛構,保證有出處。

2009年5月15日星期五

特首,你怕甚麼?

愛與誠有很多層次。

相信沒有中國人不為國家近年的經濟發展而驕傲、為能夠在國際政治舞台與歐美強國平起平坐感到自豪。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對國家所做的一切照單全收,豆腐渣工程、毒奶、貪腐造假,社會上種種不公義,揭出來,講出來,令當局瞭解問題,知所對策,讓國家步向完善,那又有甚麼錯了?

要不是因為血濃於水,這一切不平事,又與我何干?愛國,就會不僅愛她的成就,也會痛心她錯而不改。如果那份愛只有片面的第一部份,那和講金不講心歡場交易有甚麼分別?對國家忠誠,自當鞠躬盡粹,但不包括怕講逆耳之言。要是忠誠定義只及前者,那只是愚忠。

香港人對六四的情感,是率真的。我們當時在電視親眼看見坦克車進場,我們親耳聽到整夜不斷的鎗聲,亦有很多香港人當日身在現場僥倖逃命回來覆述親身見證。特首,相信當年你也是像我們一樣,經歷香港人坐在電視機前面望着遠方發生的悲劇卻不知道可以怎麼辦的無力感吧?

承認自己對六四事件感到難過絕對不等於不愛國。

根據即將出版以趙紫陽錄音聲帶作藍本的《改革歷程》所述,趙紫陽當年說過:“多數人要我們改正錯誤,而不是要根本上推翻我們的制度。”

並說:“不會做調兵鎮壓學生的(黨)總書記”。

特首,你明白嗎?

2009年5月14日星期四

粗糙的味道


謹遵 MM 吩咐,今日做了個 Sand Cake。顧名思義,Sand Cake 並非以入口輕軟取勝,反而在意於較粗糙的口感,訣要是加入粘米粉。

我的私家秘技是:加入比烹飪書所述更多的粘米粉以及拔蘭地;而糖呢,拒用白糖,今次我用的是台北淡水買回來的黑糖 (用的時候事先樁碎) ,沒有黑糖的話也要用黃糖。白糖味道太假,而且以同等分量計,白糖較黑糖或黃糖甜很多。後兩者糖味濃而不俗,有一種特別的香味,做出來的蛋糕不會如白糖做的平板,亦較有質感。

關於用黑糖和黃糖比白糖健康這點,不打算再贅。反正用來做蛋糕的確是更加美味就已經賺了。

2009年5月13日星期三

奇譚

是這樣的,這單慈善信託基金與風水師爭產案確實是全城熱話,老中青少無一不被新聞日日頭條培養出興趣來。此乃10歲以下組別代表 MM 根據她連日看新聞及平日追看偵探劇如 Without A Trace 之類,歸納事件來龍去脈如下:

王富商的財富為他經常帶來性命威脅,皇皇然不可終日。他於是決定設一個局,假扮被人綁架,然後在人海消失。一段日子之後,再喬裝以另一身分在龔女士身邊出現,於是如神仙眷侶的甜蜜愛情得以繼續,而毋須再像以前般擔驚受怕。

惟獨是,當龔女士仙遊,風水師卻不能以丈夫身分承繼原本屬於自己的家產,更不能為原本由自己發揚光大的家族事業繼續打拼,因為,沒有人知曉這風水師的真身,其實就是王富商本人。

唔,情理俱備,且浪漫感人。有冇人想洽購電影版權?找我。

P.S. 咁都畀 MM 諗得出,睇怕佢都幾有天分做大律師的。

2009年5月12日星期二

哀傷的儀式與現實

永別的哀痛,一年時間,不知道能夠忘掉幾多。電視新聞看見胡錦濤率領主要官員在汶川映秀鎮出席紀念儀式。胡主席及各官員穿着裁剪合度的西裝,逐個拿著一枝長梗鮮花到壇前放下,過程簡單而莊重。那一刻,讓我感覺到,中國人終於懂得如何有尊嚴地、得體地向別人表達內心的傷痛。

新聞另一段,四川的媽媽在失聲痛哭,哀求政府查驗去年因地震倒塌的中學之建造質素。

體面的儀式,需要。尋根究底,解開倖存者的心結,更重要。

我是這樣想:既然四川媽媽可以入鏡,解開她們心結的希望應該還是有的。我們的新聞工作者,有勞繼續跟進。

2009年5月11日星期一

維也納啟示錄

Egon Schiele ( 1890 – 1918 ),奧地利畫家,廿八歲那年死於與今日搞到滿城風雨的甲型H1N1同源的西班牙流感,其妻子比他早去三日。在他無數的自畫像面前,只想到用一套戲名形容:Rebel Without a Cause,充滿阿飛的躁動、不滿、頹廢、自我尋且自戀。有甚麼辦法呢?鬼叫佢靚仔咩?!


在世時Schiele的畫作曾在蘇黎世、布拉格等歐洲城市巡迴展出,卻不知道因何原因,與巴黎緣慳一面。我主觀地認為,他要是能踏上巴黎這個舞台,他應該比現在紅好多好多倍。而很奇怪地,直到今天,Schiele的畫展依然未曾開到巴黎。


維也納Leopold Museum,擁有最齊全的Schiele藏品。Rudolf Leopold是Schiele的隔代知音,生於1925年,五十年代開始不斷向世界推廣Schiele的畫作。Leopold Museum背後的私人基金,由Rudolf Leopold及奧地利共和國共同創辦,奧地利國家銀行提供協助,藏品逾5,000幅。


天才橫溢的本土藝術家加有品味、有財力及辦事能力的贊助人,是Leopold Museum成功的主因。政府參與和財務安排,是後話。西九,are you ready?

2009年5月10日星期日

老餅的甜美生活

中午時分,在文武廟附近一家常去的茶餐廳,因為怕涼冷氣揀了門外的位子坐下,點了熱檸茶,然後給朋友覆短訊。茶餐廳對面三呎之遙的一個賣舊物的攤子,今日竟有開檔,對落約十呎左右的另一個小檔口,很多年前幫襯過,找老闆替我一隻在舊輪船拆下來的銅鐘續命。

熱檸茶飲到一半,耳畔傳來貓王時代的抒情老歌,單聲道的,是在播黑膠唱片嗎?忍不住走過去望過究竟,穿著白色背心底衫的老闆說只是播普通CD而已。“過咗玩膽機個階段喇,聽歌之嘛!” 老闆笑瞇瞇地說。

也要向你道謝的,我們在上面嘆茶覺得特別好味。

“唔駛多謝,我自己都要聽的。”

要嘅老闆,要嘅。

昨晚,我們在澳門。


崗頂劇院這幾晚有一個英國劇團的表演,昨晚,我和 A 去了看。這劇院據說以前是無上裝舞團的表演場地,與毗鄰的修院和教堂,現已列入世界文化遺產。面積不大,約可容納200個觀眾,維修保養得宜,場內的鐵花圍欄讓時光立刻倒流到上世紀初,有一種簡樸的華麗。

劇院前庭有一棵老榕樹,我們坐在樹下的木長櫈等開場,附近站着三四個衣著端莊的女士,輕聲說着葡語,偶爾吸一口香煙,然後緩緩吐出。暗藍星空今夜無雲,身後的斜巷傳來一陣沒一陣的狗吠聲。

表演很精采,中文劇名《鬼馬姊妹花》,顯然太着重市場考慮,有逆原本劇名 Between the Devil And the Deep Blue Sea 的原意。劇團刻意用甜美得近乎天真的演出方式,去講人不肯 / 不敢面對自己擁有的人性黑暗面,笑中有淚。我尤其喜歡即場鋼琴伴奏及演唱部分,迷人極了。

散場後,信步到附近一家街坊餅店買豬仔包回家做早餐,是住在澳門的朋友介紹的,買了5個,總共八元半。

接着的事,是非常滿足地乘船回家。

2009年5月8日星期五

Humour rules.

今夜乘的士回家,收音機傳來一則名為甚麼“大名鼎鼎靚仔歌星演唱會”的廣告。歌星名單包括: 張偉文、葉振棠、許冠英…

出得嚟行,最緊要爛玩!多謝三位哥哥肯拋個身出嚟與眾同樂,呢啲,咪叫做幽默囉!

2009年5月7日星期四

撞鬼記


去赤柱的話,盡可能都不去美利樓那邊,費事眼火爆。先不要challenge我何解今日又蕩了過去,請看附圖這件三夾底物體:缺乏保養維修的外牆,由原本的素淨灰白變成了深灰褐黃共冶一爐兼水漬斑斑的花面貓;食肆更為了擋風,加設了自選風格塑膠掛帘,從外面看,就像把遊廊密封了一樣,一舉破壞了這座古建築物的外觀特色。

美利樓建於1844年,其西式圓柱及中式瓦頂,是香港殖民地時期最常見的建築設計,而美利樓是歷史最悠久的一座。原座落於中環,1987年因興建中銀大廈拆卸,然後再重置到現址。

據說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美利樓在中環原址經常鬧鬼,今日見它給搞到不似人形,就真係撞鬼了!

以下兩段文字選輯自維基百科,恰好精確反映本土文物保育政策有幾多誠意:

“但由於其歷史價值,香港政府決定將這座建築物完整保留及遷至他處。分拆出來的超過3000件建築物料被妥善紀錄及儲存。”

(筆者按:當政府要收番塊地,通常都鬼咁好口,以釋民怨。上文粗體乃筆者所加。)

“當美利樓在中環的時候,它曾經是一級歷史建築;當被遷移至赤柱後,因位置不同,建築物料亦有所改動,所以由一級歷史建築降至不予評級。”

(筆者再按: 咪係咁囉,大龍鳳做完之後,要升官的升官,要發財的發財。好端端的一座百年建築,就此糟蹋掉。)

請問,我們的城市幾時才肯為下一代,保留屬於我們自己的歷史?我指的是有heart而非講就天下無敵,做就無能為力那種。

2009年5月6日星期三

西九咪搞

要不是因為鄧永鏘爵士自資搞了一個論壇,並邀請了多名英美藝術文化管理專才出席,“西九”這題目理應不會再在公眾媒體蒲頭。話雖如此,花了許多人力物力,兼有國際及本地媒體全力宣傳,關心的來來去去還是那一撮人。我問過身邊朋友,知道這論壇的,人數是「數一數二」,但當大家一說到要花二百多億建十多個展覽及表演場地,則個個都義憤填胸。

媒體現在的定調是:西九上馬了。論據是:1. 講了十年(也包括與持份者及民間咨詢),沒理由不去完成它;2. 西九管理局都成立了,部分員工也請了,所以西九已去到執行階段。

咪玩啦!這些完全不成理由。

1. “講了十年不能不做”如果成立,那我早就是李首富了。大學畢業那年我已經發夢有日可以視富貴如浮雲。只是,我屬於甚麼料子,自己心裡有數,一些目標要是遠超自己能力所能達成的,”think big” 最後一定無奈只得番個 “think” 字。俗語有云:勉強無幸福。盞搞!

2. 那個管理局連行政總裁都未請,卻已聘請了在其之下的管理團隊。都說蛇無頭而不行,當局如此本末倒置,從最寬容的角度看,他們只是心急,請到一個專才得一個,是好心做壞事而已。那已經夠弊了。一個統共有十多個藝術場地,現時還是爛地一塊的大型項目,籌劃如此進退無度,還可以有甚麼指望?更何況,做納稅人的領教政府行事方式多矣,他們那些覇王硬上弓,擺好陣勢煞有其事做一輪門面功夫大龍鳳,就當交了貨的蠱惑招數,層出不窮,我們這些負責夾錢的日日做到無停手,踢爆完一次、再次、三次之後,邊再有力follow up?跟住的情景通常是他們見大家再冇乜出聲,件事就如他們計劃順利進行了。西九管理局,就是這種情況下的產物。

事到如今,我只是想問兩個最基本問題:

1. 有了十多間簇新藝術場地,香港人以及這個城市的文化藝術素質就會相應地以倍數上升嗎?

2. 我們討論西九已逾十年,一般市民卻對之毫不熱衷,究其原因,是“藝術”二字對他們太遙不可及,很少看,也很少想,學生時代沒學過,出來做事後稍稍沾上邊的,可能只是去K場而已。故此覺得自己沒能力給予意見。試問若然無端多了十多個展覽館及表演場地,當局有信心把一般市民馬上轉化為熱愛high art的定期觀眾嗎?

香港不是倫敦,也不是北京,甚至不是台北,數數我們有多少間書店,就知道我們其實可以養得起多少個藝術文化場地。

西九,可以臨崖勒馬嗎?

2009年5月5日星期二

拉扯旗袍

我們媽媽那輩風華正茂的年代,旗袍(或曰長衫)是日常服。到街市附近買一幅布,找個裁縫,就是這麼一回事。在老媽家的舊相簿,常有她穿着素色及膝長衫,白色矮踭皮鞋,梳一個積桂蓮•甘迺迪(Jacqueline Kennedy)髮型的黑白照。那一代的人,即便是普通人家,現在看來都透着一分優雅。所以,根據我的童年回憶.,電影《花樣年華》的蘇麗珍每天花團錦簇的長衫完全不是藝術加工,而是真實到不得了。

已故香港攝影家丘良,在他一系列六七十年代的黑白照中,有一張我特別深刻,那是穿着長衫的兩個妙齡女子的背影,她們剛在上環仍有的舊式騎樓下經過,搖曳生姿,那條腰,不曉得有沒有20吋。

然而我必須指出,其時穿旗袍並非是窈窕淑女的專利,當時的長衫,無論燕瘦環肥,都各具美態。我想,關鍵是人穿衣而非衣穿人。不似現在,穿旗袍穿得煞有介事,不是以表隆重就是賣弄。

那個穿旗袍的優雅年代已經過去了,不說別的,人的氣質亦已改變,這已是無可挽回的失落。

現在可以看得上眼的長衫,恐怕只得女校校服而矣已。我家附近剛巧有一間,每次經過,都由衷佩服這些女孩。比着我,開學第一日就已經叉都畀我擘爛了。

2009年5月4日星期一

選擇

大學時代住同一間宿舍的師姐,乃辯論隊主將,法律系畢業後投身政府,獲委派任布政司的行政助理。未幾,聽到關於她的消息,卻是她遁入四川深山修練避世。

前幾天 A 收到舊友電話,竟是為久違了的師姐約晚飯共聚。是的,她重新見人了。山中方一日,重現人間的師姐,未知有否察覺世上的鐘擺已滴答滴答的響了廿年。

沒去吃飯,聽 A 回來說這些年來師姐一路受抑鬱困擾,那次她跟旅行團到青城山,跟着就住下了,也沒在寺院或道觀掛單。我於是奇怪,師姐修練是跟誰修練呢?根據她所說她現在仍非佛教或道教徒。然後 A 說,他也有問過,師姐說她是跟“上面” 學的,聽了之後他便不再追問。

師姐在四川十多年來過着簡樸生活,因抑鬱而不想與外界聯繫,直至今年她自己心裡覺得可以了,才透過互聯網找回在香港雙親的電話,再度聯絡上。

我就想,要是我是世伯伯母,忽然接到已人間蒸發了十多年摯愛女兒的電話,會是何等樣的心情?

人世間,總有許多解不開的謎,勘不破的障。惟有相信,這一切,終有一天會自動揭盅的。

2009年5月3日星期日

問題中年

周末《金融時報》不但有Tim Harford 的 Dear Economist 專解世界各地讀者的奇難雜症,看官如未夠喉,隔兩頁還有The Book Doctor 。今期個案屬於曼克頓區的史密夫君,其女兒反叛成性,結識了壞男人, “隊” 草兼荒廢學業,為此極為懊惱,問應當怎辦。

在此我率先申報,The Book Doctor 的Rosie Blau寫得實在太津津有味了,以至同是為人父母的本人在看的時候未能對史密夫君的煩惱釋出應份的同情之心,事後稍感耿耿。 Ms Blau一開波,便將現今迷幻少年的狀況,套入《仲夏夜之夢》來解說,真的是給她殺個措手不及,因而導致我衝口而出爆了一句:“你好嘢呀吓!”

OK,Ms Blau其實是說毒品拆家和後生仔嗑藥以至亂晒大籠這些東西,古至莎翁的16世紀便已有之,希望為人父母稍安毋燥。不是叫大家接受,而是把《仲夏夜之夢》的名句:“The course of true love never did run smooth” 改了一下送給大家:“The course of parenthood never did run smooth”。

對呀,做父母幾時都不容易,唔搵呢樣激你都有第二樣,要是太太激心的時候,記番起以前怎對老爸老媽,都應該乜都下晒火了。

亦舒

中學時代是亦舒迷,還記得她的連載小說一度長期放在《明報》專欄小說版右頁左上角。關於故事內容我不甚了了,只是迷醉在她營造的yuppies生活氛圍,例如赤柱和石澳的房子、minimalism的裝修加宜家傢俬 (註:現在飛入尋常百姓家,以前是品味象徵) 、女主角的小跑車、她的蜜色皮膚和窄膊細腰肢、永遠的詩韻套裝(又註:到我懂得去詩韻現場勘察的年代就當然已不是那回事)、男主角在辦公室恆常有一件spare的白襯衫,夏天大汗淋漓的時候可以替換。

這些中產生活的一點一滴,連同當年80年代的《號外》一起看,成為了少年的我為將來而努力奮鬥的incentive。

亦舒小說通常去到結局均草草收場,唯獨有一本最難忘,遺憾的是竟忘記了書名。故事是一個單親媽媽狠心地把漂亮女兒賣給富商以換取安穩生活,女兒自小已被母親在其精神不穩的狀態下受盡折磨,全憑把自己的疑難和鬱結寫信到報社類似〈長腿叔叔信箱〉的專欄尋求解答和慰藉。每星期,她最渴望就是收到信箱主人的回信,讓她重拾生存的勇氣,並繼續有力氣面對晦暗的日子。

那個富商其實是同性戀者,不過想以女主角掩飾他不敢走出衣櫃的死結。他對女主角愛護有加,給她上最好的大學,死後也留給她部分遺產讓她生活無憂。後來她結婚生子,也和丈夫說過年少時那段寫信尋求心靈慰藉的往事。

當女主角離世,她的女兒有天想到要去報社找當年負責那信箱專欄的作者,才發現那專欄其實是集體創作,報社誰有空便誰答,而且,他們只會在專欄作答,而不會另給讀者回信的,並且已停刊多年了。

到最後,女兒才知道,那些回信,原來是她媽媽自己寫給自己的。一直以來,她都是孤獨地在世上掙扎求存,即便每次從絕望境地扯她回崖邊的,都只有她自己。

是的,我記得的並非《玫瑰的故事》、《朝花夕拾》或任何一個家明,關於亦舒,我記得的是這個我忘了書名的故事。

2009年5月1日星期五

愚見

“佛經說人有三特勝,… 一、憶念,「人」在印度話中,是「憶念」的意思。千百年來的經驗,都能因人的憶念力而傳下來。一切文化,科學發明,都是依着過去經驗的憶念、累積,而後能日漸進步,日漸發明。 二、梵行,即能夠克制情慾的衝動,為了大眾的利益,寧可犧牲自己。 三、勇猛,人擁有一定的決心與毅力,為着達到目標,可以忍受極端的痛苦、克服無比的困難。”

今日《信報》梁冠麗在其副刊文章如是說。

看着看着,以我粗淺對希臘悲劇的認識,感覺多麼相似。做人,可不可以不那麼偉大?挺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