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會

年終最佳禮物是，教練說我這天打得真好。跑得出奇的快，手腕動作細緻敏捷，令她餵過來的球，就算隨意一點快一點，我這邊也叫沒失準。

對於膝蓋舊患嚴重影響心理和關節協調兼夾體能差勁的人，這是2013年我最憧憬能夠做到的持續進步。

周末床上

2012最後一個周末，睡到黃朝白晏的最佳理由。

懷莎厘娜周邊的舊

一連幾間老店結業上了新聞，其中一間是莎厘娜。

賣俄式西餐50年，在香港大學附近的莎厘娜成了很多人校園回憶的一部分。據說男生第一次約會心儀的女同學，為表誠意，地點多會選光線調校得幽暗、充滿高級餐飲氣氛的莎厘娜。

莎厘娜於我，不可謂不親切。多少個夜晚，我在她現址對面的7-11，於大雪櫃擺放整齊種類繁多的三明治等小食中，挑一份其時名稱改得很新穎的潛艇三明治充飢。打完球去的話，會加一杯思樂冰。

那個年代，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是新生物，光猛乾淨，充滿荷里活電影的中產風情。這間座落於上斜路前一個角落位置的7-11，前方有條單程崛頭小路，遠一點是幾棵老樹。在樹底把車停下，買些吃的回家陪着挑燈夜戰，為事業奮鬥過程注入暖暖的幸福感。又或者放工已經夜深，驚覺狗狗沒東西吃，趕忙來這兒買狗罐頭或乾糧解困。般咸道這點永遠亮着的白光，任何解決不到的難題，來到這裡，好像都會找到答案。

有一夜，小路停了一部舊平治，一個戴粗框眼鏡的男士下車要買點甚麼，車內有個長髮女子在等他。據 A 說，那是黃霑，和林燕妮。

木頭記

我記得，我們在花蓮市中心與一段木頭邂逅的步行街，是閒逛完現時已被藝廊進佔的碼頭貨倉區，再隨便在附近一間簡陋小店吃了一頓出奇美味的即席手工拉麵之後，無所事事為打發一個剛開始的夜晚而路過的。

天剛黑齊，人們還未吃完晚飯，步行街雖算熱鬧但不擁擠，在黃色街燈下一個個臨時攤檔的主人開始羅列架生做小買賣。一個木工藝品的小攤檔吸引了我們注意。雖然主打的家居用品像沙律碗、勺子、果盤等只算工整而已，卻令放在枱面最前方的一段木頭更形突出。

約長兩呎半的枝幹保留着天然姿態，僅修短了左右開展的幾個橫枝。樹枝的橫切面，綿密緊緻的年輪清晰可見。木面打磨得精細滑溜，擦上上乘蜂蠟，令原本帶着微微金黃的樹身透着溫潤的觸感。

拿上手，重得很。湊近去，木香幽幽。

合該就應了這四個字：愛不釋手。

未幾有路過的也覺木頭可愛，忍不住問價。攤檔的主人說這木頭是帶來招客的，沒想過賣，你要是問到，就如此這般吧。他開了一個價，那人一聽，沒說甚麼便走了。

那個價，不能說相宜，然而在四周圍俗不可耐的大路行貨對照下，說它貴更沒道理。我們望着這段根據年輪看已逾二百年的玉山圓栢不捨得走，於是把錢包的台幣都掏了出來。

剛好夠。

攤檔主人見我們喜歡木頭的自然美態和他的手藝，也滿心歡喜，邀我們改日到他海邊的工作坊參觀。

第二天我們依約赴會，在大樹圍攏的寬闊空間，聽主人家一邊在原木長枱煮咖啡一邊講他父親跟隨國民黨退守台灣和各種關於木的故事，旁及笑中有淚的政治鬧劇和當地經濟民生。我們於是發現，主人家除了手藝卓絕，脫口秀功力亦非泛泛。

就是因為木頭和這些故事，我們暗忖，花蓮，怎也值得再去一趟。

附圖：在工作坊正待風乾的木頭。

不醉無歸

我其實不懂飲烈酒，但這是聖誕，甚麼都喝一口又何妨，反正在家，又和好友，太多完美藉口放肆。

何況當中還有村上春樹去過的艾雷島  ( Islay ) 並且點評過的 Laphroaig 和 Bowmore 威士忌。我和 M 一知道，忽然覺得特別出眾。

對於酒，我就是甘願如此膚淺。

美而廉

聖誕夜，把存在冰格好些日子的牛肋骨解凍放在黑鐵鑊慢火煎，伴以日本清酒和羅大佑的歌，醉了。

羅大佑 - 戀曲1990

平安夜

我躲在被窩裡面，祝大家身體健康。

舊的好

只有攝氏10度的寒夜，拿舊歌取暖。

林憶蓮將之改編為《沒有你還是愛你》的原裝版 Promise Me，21年前的聲音，繼續有時代感。

今夜，我回家了。

中學校慶。

因為天黑，但我傾向相信是天意。我駕着我的甲蟲錯過了路口，由直往宴會地點變了繞道至元朗市區另一端先和母校打招呼。於禮於情，更覺圓滿。

四散至天邊老遠的同學們，這夜都趕回來了。神奇記憶修復了眼前一個又一個被歲月搓圓撳扁了的外貌，於是重遇一張張甜美的臉。

感謝努力串連令我們這屆畢業生坐滿四張枱的男班長。

茹先生，剛才忘了敬你一杯。

末日再見

2012年12月21日世界末日

搬進新辦公室

換掉因太勤力澆水和施肥而枯死的植物

吃了一頓明天想在家再吃的鵝肝腸臘鴨肶煲仔飯

收到朋友帶着誠摯祝福的電郵

踏入午夜12時

世界便要末日

明天      

( 在新辦公室與綠油油的樹及朋友的祝福一起惦掛着美味的煲仔飯 )

是 Day 1

逼爆

2012年關鍵詞，個人選擇是 “空間”。

由劏房到僭建之間，有大到不能處理的空間。

於撤回與不撤回國教科之間，孕育了12萬人在政總集會的空間。

在免費電視發牌已交行會討論這一年半之間，原來容得下漠視程序理性的寬闊空間。

加上港府最高領導幾乎日日用瑣碎辭彙以及convince 唔到就 confuse你的喃嘸式照本宣科充斥大氣電波每吋空間。

我就快癲。

身心俱疲

搬辦公室。

很多甩漏。很多驚嚇。

累死人。

怕啥

我這就認了，大家不用嘥氣噓。我，的確是貨真價實的老餅一個。是以收到遠方來鴻，看見友人親手寫的祝福，特別心甜。電子賀卡，話就話環保，但如果要算情真意切，還是喜歡厚厚的聖誕卡拿在手上感覺得到的重量。

來自倫敦的真摯心意。看着，不期然便笑了。

Alan, Michael and Ruth, thank you so much:)

聖誕頌

大概半年前，因為一件意外完成不了一個承諾，心裡難受極了。往後幾個月想盡辦法卻一籌莫展，一場覺因而只能斷斷續續地睡。知道的人都安慰我，人家要是得悉箇中原委，縱使好夢落空，亦必定不會見怪。

某天，我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情和一個朋友開口，他說自己沒能力幫忙，但他認識的一個人應該有。

兩個星期後，我收到一個電郵，內文說我要拿來兌現承諾的重要東西，已經安排妥當。

我帶着淚光用抖顫的手回覆： “ 實在不知道該怎樣答謝你。” 

“ 甚麼都不用，你別客氣。”

我知道，要是這刻還執意送禮，反倒是無禮了。

晃眼，到了分享和領受人家好意的聖誕節。

我挑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禮物籃送給這個朋友。佳節當前，他可不能抱怨我教而不善。

一星期後的今天，一份紅噹噹的聖誕禮物給送到我的辦公室，把它拆開，裡面有一支年份很好的法國佳釀，以及一本編製得漂亮又實用的烹飪書。

聖誕，的確是分享和領受人家好意的節日。

我這個朋友，最懂得用甚麼門道為認識的人帶來快樂。

今年聖誕，我很快樂。

神經病

很 by the way 地， MM 說芭蕾舞學校貼了通告，她又升班了。

對上一次她升班是9月。

身為母親，我第一時間關心的，是要不要換另一個顏色的緊身衣。

“ 不用。”  MM說。

馬上鬆一口氣。

繼續 Love Actually

Mark 是 Peter 打死不離的好兄弟，在他大婚之日既做伴郎亦是客席攝影師，卻不能自已地愛上他的新婚妻子 Juliet。只是 Juliet 不知道，還以為 Mark 惱恨她搶走他最親的另一半。

某天 Juliet 踩上 Mark 的家意圖說服他接受自己這個 “入侵者”，卻發現，Mark 拍攝的婚禮錄像，除了她，還是她。

Mark 心底秘密穿了崩，忽像給魔法師拿掉靈魂似的不知所措，急就章找一個九流藉口逃離現場。

晃眼，到了分享和領受人家好意的聖誕節。

Mark 跑到 Juliet 和 Peter 的家按鈴，把藏在心底的激情一次過向 Juliet 傾吐。跟着喃喃地對自己說，告一段落了。

這一幕，還是那句，百看不厭。

相關連結：

百看不厭

MM 認為，她必需為這個聖誕制訂一個音樂 playlist，以營造最佳節日氛圍。最新入選歌曲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Mariah Carey 主唱，同時亦是電影 Love Actually 插曲。

於我，歌因為電影，百聽不厭。

相關連結：

母親的驕傲

少女心事，最動人。

我永遠願意做那個忠實的聆聽者。

怨命吧

指望那年代畢業的港大女生對她的另一半服侍周到？算罷啦！

朋友飲多兩杯，開始熟不拘禮吐真言。

我和他的另一半馬上反躬自省。然後發覺，他說得再對沒有了！

慶相逢

每逢年尾，日子就像行快格的電影菲林，在搞清楚是甚麼一回事之前已經過秒。

因而，特別珍惜這陣子和朋友共聚的時光。

惟獨這句不是廢話

莫言說不要以為作家就都是好人。

相關新聞：

BBC中文網：言論自由成了莫言無法躲過的話題

無計

打了一節不滿意的網球。

教練的忠告是，不努力做 gym 練好體能，就不會進步。

由此可見，即使為興趣做一件事，都要有很多配套，包括提不起興趣卻不能不做的指定動作。

和人生何其相像。

快樂是...

微冷的冬夜，在小燈泡閃亮閃亮的聖誕樹旁享受芬芳松香，忽爾手機響起訊號，好友C傳來相片，是他們家的聖誕樹。

聖誕，特別容易快樂。

《揾鬼打官司》

深津繪里飾演名門犬女快冇得撈的大狀，跟着個把命豁出去都要食的老闆阿部寬，幫一個涉嫌殺妻的中佬打一單九成九輸硬的官司，主要證人是隻含冤莫白的武士野鬼。電影開初擺出一副鬧劇格局，看完以後，心卻有一種被溫柔地壓了一下的觸動。

無論已經多大，有時我們都會渴望像電影裡的深津繪里那樣，知道已在他方的爸爸，永遠在我們身旁守護着。

電影裡面，鬼魂就如另一個國界的公民，雖有語言障礙或外在差異，卻一點都不可怕。最後一幕寫森津繪里和久別的爸爸講心事，鬼魂在人間無聲無形，於是，爸爸把口琴吹響來回應。

讓我想起前陣子某個星期日晚，那一下清脆的口哨聲。

網誌相關文字：

似是故人來

看完新聞，只覺難過。

當現實世界無甚足觀，幸好有書。

別吃她

她是小黑，8 個月大，見我們在屋子打開行李擾攘，走過來看個究竟。我故意挨近蹲着望她，小黑別轉頭，用左眼對正我的臉牢牢地和我對望。

第二天大清早，她在我們窗邊呱呱大叫。窗外，遠方田野白霧迷漫，園子卻罩着薄薄的金光。美啊！怪不得小黑急不及待叫醒我們看。

小黑多才多藝，不但是個盡責管家，而且是天生表演者。我們在園子吃早餐的時候，她忍不住技癢露了兩手，包括如上圖的單腳直立。看見小黑另一隻腳在哪裡嗎？藏在尾部橙色那部分便是。看官，這招只是牛刀小試，其餘超高難度類瑜伽招式尚有鵝頭逆轉180度探向鵝屁股再仰望天，諸如此類，不能盡錄。她端正地站在我們正前方獻藝完畢，才施施然踢踢躂躂地離去。

據說鵝於水鳥科之中屬極之聰明類，學習能力高，懂得認人。就像她。

她是小黑。別拿來吃。

好味道不一定要米芝蓮

我們住的花蓮民宿在半山之上，其實是三間小屋子，平日由阿美和小玉打理。除了收拾和清潔，也替客人準備早晚兩餐及下午茶。

阿美和小玉是原住民，分別屬於12個族之中最大的阿美族和泰雅族，皮膚白晢，說話總帶着愉快的聲調，雖然已有一點年紀，卻不顯老。為感謝她們給我們做了一頓簡單卻迷人的晚餐，於是敬了她們一杯白酒。阿美說哎呀這隻酒一點味道都沒有，下次來我給你們喝我們自家製的糯米酒。也是白酒，才香哩。

饞嘴如我們，馬上和阿美一言為定。

講到吃，我們真是，特別爽快。

吃就是風景

繞了台灣中部及南部一個圈，越過高逾三千公尺的合歡山看垂直高崖和黑森森的巨石，再沿由菲律賓海板塊與歐亞大陸板塊碰撞後形成的東部海岸，經過為討好旅客修飾得千姿百態的旅館和淳樸平凡的村鎮與漁港，漸漸對這兒的風景 (其實是食物 )有了些梗概。

花蓮龍蝦和曼波魚料理、成功鎮的旗魚魚生、池上米造的便當...這次旅程統統都沒試過。

剛回到家櫈也未坐得暖，卻又已經想着下次再來的話不能錯過的吃喝玩樂。

過份啊！

我罵自己。

笑瞇瞇地。

像夢一樣

據老闆說，這兒原本是他們三個同學買來養老的地方。屋子蓋好以後，他和妻子望着前方山脊和平原連成的美景，決定從台北搬家南下。李先生在花蓮的民宿，沒有電話和網絡。晚上最佳娛樂，是山下點點燈光，和重重叠叠的蛙聲與蟲鳴。

P.S. 城市人，即使位處的地方沒有提供，總會找到方法上網。但昨夜回到房間，卻發現剛買的電話卡不知所蹤。或許上天執意要我們這些現代人知道，在小屏幕裡我們以為看到的宇宙只是虛幻，山間微涼的溫度，帶着林木味道的空氣，天上幽暗的藍，慢慢隱去的蛙與蟲的呢喃，這些，才是真的。

也無不可

高雄機場租車公司那位圓臉先生把車匙交給我們的時候，說那邊應該在下雨哩。

三個多小時後，我睜開仍然在半睡狀態的眼，車剛離開高速公路駛往合歡山腳，雨，果然開始綿密地下起來。

加上山谷濃重的白霧，我知道這幾天旅程的主題是甚麼了：睡一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