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日星期六

The Outsiders

媒體報道涵蓋不了現場李安的感性、幽默和誠懇。縱使有許多提問在不同場合都出現過,不過李安答的時候,尤其關於他和父親,昨日坐在香港大學陸佑堂第三行的我,好像看見台上的他眼裡面依然隱隱泛起一點淚光。

李安說無論身處何地,總覺得自己是 outsider:一個外省人在台灣、一個中國人在美國、一個台灣人在香港。他說永遠也找不到 comfort zone,惟一可以做的是 “make myself comfortable”。

這種迷惘、飄零和孤寂感,幾是這幾代兩岸三地所有中國人的心靈主旋律。

上星期在台北中正紀念堂看蔡明亮《臉》的首映,結尾一幕,遠鏡鎖定台北公園一個圓形大水池, 池水映照着晦暗的天空,以及不時飛過的鴿子。然後飾演導演的李康生在池邊忽然找到他拍戲途中走失了的鹿。李逗着那鹿,直到落幕。

那個圓形水池,象徵鏡花水月的 “真實” 世界,霸佔了銀幕九成位置,已沒有多少空間能給李康生 (導演) 和他的鹿 (他醉心的電影藝術),他只可以一直徘徊在銀幕右上側一個小角落,永遠永遠,都是 outsider。

首映那天,蔡明亮每次上台說話,總是帶着淚光。縱使他得到無數獎項與榮耀,但是,他最盼望的,是在自己的地方得到觀眾的認同。

做人寂寞,做中國人更寂寞,做搞藝術的中國人,永遠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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