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6日星期五

巴黎甚麼都好 (之一)

認識的人之中,數做的工作最特別的,要算是吹玻璃。他是星加坡去了巴黎定居的華人,未婚妻是馬來西亞去的,有一個孖生哥哥 (或弟弟) 。

許多年前我一個人去巴黎,A 仍在那邊工作的朋友接風。旅居外地的中國朋友通常都好客,只要是黃皮膚黑眼睛,即使素未謀面也會一起來吃飯聊天,我就是在那裡認識吹玻璃的 P 和他的未婚妻 J。那個周末,大夥兒去巴黎郊區閒逛,P 負責開車, J 轉過頭來問我:“你識唔識得暈車浪?” 我忍着笑認真地答:“識,點會唔識啫!”

J 知道我一個人住酒店,堅持我要搬去她和 P 的家裡住,是非常非常堅持的那種。“我們很晚才回家,給你一條鑰匙,你幾時出去幾時回來都可以,不要花那些無謂錢。”

P在玻璃廠工作,是要對着大火爐拿一枝長棒由肺部開始運勁把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吹成一個花瓶或勺子的勞動,完全想像不到像他這麼一個瘦削男子能夠做得到。他們的家放了一些P做的玻璃瓶。然後,P 也是拉小提琴的。

P 和 J 的家在地鐵地圖東面最後一個站,是一間樓面面積不大的 town house,他們讓我住在閣樓,那晚,我蓋着電毯,浴巾乾淨的氣味還縈繞鼻間,由一數不到十便睡着了。

臨別前那個晚上,我和他們兩人約定回家吃飯,傍晚,我先去了 St. Germain 一趟,走了幾家餅店,才揀定了一個朱古力餅,然後乘地鐵回去。

約略記得,那個朱古力餅味道不及賣相出色,但我相信 P 和 J 都不介意。

第二天離開巴黎的時候,天色有點灰。

即便如此,我仍然覺得,巴黎由頭到尾,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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