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ners Manners

坐在我後面一枱三人，手提電話10分鐘內連響兩次。我心裡暗忖，再來一次響聲的話我便發難。

我知道科技一日千里，教科書或家庭教育沒法子涵蓋在五星酒店法國餐廳用手提電話的禮儀，而餐廳又不好意思侮辱客人智慧與教養，放一個紙牌在餐桌提醒人貴自重，但人類的腦袋應該懂得舉一反三吧，尤其是不過將幼稚園學的道理，推而廣之這麼簡單而已。

可惜，後面那些人拿着手機一講10分鐘，兼且字字清晰可聞。因而，我們知道那個愈講愈大聲的是私家醫生，正在和他的病人談論他的風濕病不會斷尾，但為求止痛，藥需要繼續食。不特止，那醫生還繼續興高采烈，大談應否做何種化驗，並以他的醫學知識詳盡分析各類徵狀。

令我忽然覺得，正在喝的白酒好像充滿藥水味。

“ 所以話呢，西方醫學真的不行。” A 失驚無神，用離枱三呎都聽到的聲浪望着我說。

我立刻用 “ 黐咗線咩你 ” 的神情碌大眼回望他。

“ 有免費醫學講座塞到埋嚟，聽完講下感受都得啩？”

咁又係。

“ 為身體健康乾杯。” 我說。

過不一會，部長先生輕聲問，要不要換過去一張望到更多海景的餐桌。我們連忙點頭，心照不宣。

後來，大嗓門大夫知道我們嫌他滋擾，特意走到我們面前，狠狠地瞪我們一眼。

大嗓門大夫除了指教了我們一籮醫學知識外，之前還炫耀過他的古典音樂常識，以及和他的夫人研究早前看過的 Chanel 手袋應該買不。

然而大嗓門大夫有所不知，他的品和格，與他從事甚麼專業、懂得背幾多個古典音樂家生平，以及逛過多少間名店沒有必然關係。

不過，他應該聽不到。

我的嗓門太小。